第871章 玉温藏杀机宫深隐暗箭(第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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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萱指尖的双鱼玉佩还带着朱元璋掌心的温度,镜面般的玉面映出她眼底的警惕。昨夜朱元璋把玉佩塞进她手里时,龙袍袖口蹭过她的手腕,带着淡淡的血腥气——他后背的箭伤还没好利索,却执意要亲自为她绾发,说“这玉得贴着你的体温才管用”。
“小主,郭宁妃派人送了碗燕窝来,”春桃捧着描金瓷碗进来,鼻尖动了动,“闻着倒比御膳房的甜些。”
李萱的目光落在碗沿那圈缠枝莲纹上,指尖在玉佩上轻轻摩挲。这瓷碗是郭宁妃的私藏,第142次轮回时,她就是用这碗盛了掺了“牵机引”的燕窝,笑着说“妹妹刚承宠,该补补身子”,结果她夜里疼得蜷缩在床,五脏六腑像被揉碎了般,朱元璋抱着她守了整整三天,龙袍都没换过。
“放着吧。”她淡淡道,视线扫过春桃发红的耳尖——这丫头定是偷偷尝了。
春桃吐了吐舌头:“宁妃娘娘说,这是她娘家新贡的血燕,特意给您留的。”
李萱没接话,只从妆匣里取出支银簪,往燕窝里轻轻一探。簪头立刻泛出青黑色,像极了上次郭宁妃用毒时的模样。她将银簪往锦帕上一擦,青黑痕迹却擦不掉,反而晕开成朵诡异的花。
“小主!”春桃吓得碗差点脱手,“这……这宁妃也太胆大了!”
“胆大的在后头呢。”李萱抽出帕子擦了擦银簪,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,“她以为换了种毒,我就认不出来了?”
正说着,殿外传来郭宁妃的笑声,甜得发腻:“妹妹在忙什么呢?姐姐特意炖了燕窝来,可合口味?”
李萱转头时,郭宁妃已经掀帘进来,珠翠叮当响,手里还捏着串蜜饯,看见桌上的燕窝,故作惊讶地捂住嘴:“呀,怎么还没喝?是不是不合胃口?”
李萱拿起银簪,簪头的青黑在阳光下格外扎眼:“姐姐送来的燕窝,倒是别致。只是妹妹愚钝,认不出这发乌的银簪,是该叫它‘牵机引’,还是‘鹤顶红’?”
郭宁妃的笑僵在脸上,随即又化开,伸手去拨银簪:“妹妹说笑了,银簪发乌许是受潮了……”
“哦?”李萱手腕一翻避开她的手,银簪尖恰好擦过郭宁妃的指甲,留下道浅浅的血痕,“那姐姐指甲上的血,也会发乌吗?”
郭宁妃惊叫一声缩回手,果然见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慢慢变黑,吓得脸色惨白。春桃在一旁看得咋舌——这毒竟是碰了血就显形的!
“姐姐还是回去歇歇吧,”李萱放下银簪,语气里听不出喜怒,“免得过会儿太医来了,说不清楚。”
郭宁妃咬着唇,狠狠瞪了她一眼,甩着帕子走了。春桃刚要骂,就被李萱按住手。
“急什么,”她拿起玉佩贴在眉心,玉面传来熟悉的暖意,“她这是替人探路呢。”
话音刚落,李德全就掀帘进来,脸色凝重:“小主,马皇后在坤宁宫设宴,说是为陛下祈福,让您务必过去。”
李萱指尖的玉佩猛地一烫。第139次轮回,马皇后就是借着祈福的由头,让她在佛堂里跪了三个时辰,等朱元璋来时,她已经晕得人事不省,手腕被香灰烫出好几个燎泡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将玉佩塞进衣襟,贴着心口的位置,那里的温度能让玉保持温润,“春桃,取那件月白夹袄来,佛堂里凉。”
春桃刚要去,又被她叫住:“把我梳妆匣里的银剪子拿来,别让人看见。”
佛堂里果然香烟缭绕,马皇后端坐在蒲团上,手里捻着佛珠,见李萱进来,眼皮都没抬:“来了?跪下吧,为陛下祈福,心诚才灵。”
殿里已经跪了不少嫔妃,郭惠妃、达定妃她们眼神各异,有的幸灾乐祸,有的事不关己。李萱刚跪下,马皇后就淡淡道:“听说宁妃给你送了燕窝?妹妹刚入宫就这般得宠,倒是该多拜拜菩萨,学学安分守己。”
李萱膝盖下的蒲团硬得硌人,她却笑得温顺:“娘娘说的是。只是妹妹愚笨,总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,倒是觉得,心诚不在跪得久,在做得正。”
“放肆!”马皇后猛地放下佛珠,紫檀木串砸在案上发出闷响,“本宫让你跪,是抬举你!”
李萱垂下眼,指尖在袖中握紧银剪子——这剪子是她特意磨尖的,上次被郭惠妃的人按在冰水里时,她就该用这剪子划破那人的手。
“娘娘息怒,”达定妃连忙打圆场,“李妹妹年纪小,不懂规矩,娘娘别跟她计较。”
郭惠妃却冷笑:“年纪小?我看是仗着陛下宠爱,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吧?”
李萱没接话,只悄悄挪动膝盖,让蒲团边缘抵住小腿——上次跪到晕厥,就是因为小腿血脉不畅,这次她早有准备。
马皇后见她不吭声,脸色稍缓,又捻起佛珠:“既然来了,就好好跪着。什么时候想通了‘安分’二字,什么时候再起来。”
香灰簌簌落在李萱的发间,她盯着面前的蒲团,忽然想起第127次轮回,朱元璋也是这样在佛堂里找到她的。那时她跪得腿都肿了,他二话不说就把她打横抱起,对马皇后说“朕的女人,跪天跪地跪祖宗,不跪旁人”,气得马皇后当场摔了佛珠。
掌心的玉佩似乎感应到她的想法,微微发烫。李萱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——这一次,她不用等他来救,也能撑到最后。
不知跪了多久,殿外突然传来朱元璋的声音,带着怒意:“皇后祈福,怎么把朕的人也扣下了?”
马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,刚要说话,朱元璋已经大步走进来,看见李萱发白的脸,一把将她拉起来。她的膝盖早就麻了,踉跄着靠在他怀里,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——他在生气。
“陛下!”马皇后提高声音,“这是后宫之事,陛下不该插手!”
“她是朕的人,”朱元璋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朕想护着,就护着了。”他脱下龙袍披在李萱身上,“腿麻了?朕抱你回去。”
李萱摇摇头,忍着麻意站直:“不用,臣妾自己能走。”她抬头时,恰好对上朱元璋眼里的疼惜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下,悄悄在他掌心捏了捏。
这小动作没逃过马皇后的眼,她猛地站起来,佛珠再次摔在案上:“陛下如此偏爱,就不怕寒了六宫的心吗?”
朱元璋没回头,只搂着李萱往外走,声音透过龙袍传过来,清晰而坚定:“六宫的心寒不寒,朕不在乎。朕只在乎她冷不冷。”
回到养心殿,朱元璋立刻让人搬来软榻,又吩咐御膳房做些热汤。李萱靠在他怀里,膝盖的麻意渐渐散去,变成针扎似的疼。
“傻丫头,”他用手替她揉着膝盖,语气又气又疼,“不会跟她硬顶吗?非要自己受这份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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