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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漪方知究底,亦出来看。
姥姥见她出来,道:“他虽十恶不赦,到底是你爹,你给他磕个头,尽尽心吧。”
清漪便跪下磕头。
她起身后,姥姥对袁伯道:“他一生见不得光,趁着黑天,将他推出村去,随便哪里拣个地方,埋了便罢了。”
袁伯一时愣在那里。
“怎地?他将我一家尽毁,难道还要老身与他风光礼葬不成?”姥姥道。
桑洛亦不便多言。
“姥姥,他一身衣服尚是透湿,总得给他置身衣服吧?”清漪上前道。
“他便是白披了一身人皮,如今死了,还挑什么衣服。”姥姥道。
说罢上前来,道:“你们不推?老身自来推。”
说着已抓了车把在手。
桑洛忙上前来抓过车把,不觉又扯动伤处,吃疼不过,又撒了手。
“罢了,还是我来推吧。”袁伯对姥姥道。
便推了车,往村外走去。
清漪、桑洛亦跟出。
姥姥却自回屋去了。
三人出得村来,去至附近山上,拣了一处,清漪与袁伯一同挖了一坑,将那人尸身放入,再堆上土,并无墓碑。
“他当日既已风光,不知如何又落得这般田地?”桑洛道。
“他已说了,只因朝中势力倾轧,他朝中无人扶持,被人拿了错处,革了职,抄了家,在狱中呆了八年,前年方才出来。他妻子一无所出,又弃他回了娘家,他无有生计,落魄为乞。”袁伯道。
“因果循环,也怪不得别人。”桑洛微微点头道。
拉过清漪,道:“你我与他叩了头,算完了此礼吧。”
清漪轻轻点头。
两人跪于坟前,叩了三下,复起身来,三人同往村中回转。
作者有话要说:
☆、清漪女报还生死意桑长离情种鹤红花(上)
几日后,彩礼送过,只是清漪之父新丧,须守丧三年。
“他何曾认得你?给他守一年罢了。”姥姥道。
二人婚期便定在一年之后。
桑洛伤好之后,春耕业已结束,学里开了课,晨间便仍去授书,午后至山中与清漪采药。
清漪的笛声已然渐成曲调,便要开始学曲子。
“你想学什么曲子?”桑洛道。
“那日元宵夜,你吹的那曲,可难学吗?”清漪道。
“并不难。不过可以从更简单的开始。”桑洛道。
“既不难,就学学看。”清漪道。
“我尚有诸多好曲,为何非要学这个?”桑洛道。
“听你吹得很好听,就想先学了这个。”清漪只轻声道。
“那便教予你,”桑洛揽过她肩道,“晚间我先将曲谱写下,方便些。”
“好。”清漪欣喜点头。
两人默坐一回,清漪忽道:“那天齐山,究竟是何情状,可真那么难爬吗?”
“初时还好,尚有树木可助力,到得后段,树木已然稀少,确是陡峭难行,常人多半难过。”桑洛道。
清漪将头靠在他肩上,叹道:“你这般待我,我可拿什么报得呢?”
“这苦也不是白受的,如今有了你,此生足矣。”桑洛笑道。
“我就那么好吗?”清漪笑道。
“自然,”桑洛扶过她,柔声道,“最好。”
一手抚过她脸颊,轻轻吻上。
一手抓过她手,忽觉她手上多出几处水泡。
忙拿起她手来看时,只见她手心略有红肿,多处皆有水泡。
拿过另一只手看时,亦是如此,几处水泡已然破裂,血已凝结,惊道:“你在家这么辛苦吗?怎地忽然多出这些伤处?”
“没什么……”清漪抽回手,低头道,“只是、最近……切的药草比较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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