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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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若有所思，顿了顿：&ldo;你可真心急啊。&rdo;

&ldo;我准备好了。根据星际法令，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参加测试。参不参加考试只取决于我和星际议会，没有哪条规定说外星人类学家可以不遵守星际考核委员会的指令。&rdo;

&ldo;看得出来，你没认真研究过那些法律文书。&rdo;

&ldo;十六岁之前参加考试，我只需要获得我的法定监护人的同意。我没有法定监护人。&rdo;

&ldo;正好相反。&rdo;皮波说，&ldo;从你父母死亡那天起，波斯基娜就成了你的法定监护人。&rdo;

&ldo;她同意我参加测试。&rdo;

&ldo;还得经过我的同意。&rdo;

娜温妮阿看到了对方严峻的眼神。她不认识皮波，但以为这种眼神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，都是想让她服从，想管住她，阻止她实现自己的理想，破坏她的独立，想让她俯首听命。

一瞬间，冷漠如冰化为怒火炽热。&ldo;你懂什么外星生物学!你只知道走出围栏，跟猪仔们说说话。你连基因的基本原理都不懂。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!卢西塔尼亚需要外星生物学家，他们缺少外星生物学家已经八年了。你还想让他们等得更久，为什么?只因为你想自己管事!&rdo;

出乎她的意料，对方一点也没有慌了手脚。既不退让，也没有大发雷霆。她的话就跟没说一样。

&ldo;我明白了。&rdo;他平静地说，&ldo;你想成为一名外星生物学家，是因为你对卢西塔尼亚人民强烈的爱。大众有这个需要，所以你要牺牲自己，终生无私奉献，而且开始得越早越好。&rdo;

听他这么一说，这个理由真是傻透了。她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。&ldo;这个理由不够好吗?&rdo;

&ldo;如果你说的是真话，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。&rdo;

&ldo;你说我是个骗子?&rdo;

&ldo;说你是个骗子的是你自己的话。你说他们，卢西塔尼亚的人民，如何如何需要你。可你生活在我们这个群体中，一辈子都生活在我们中间。你准备为我们牺牲自己，却并不认为自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。&rdo;

看来他和其他大人不一样。那些人总是相信谎话，只要可以把她打扮成他们希望她成为的那种好孩子，什么谎话他们都可以接受。&ldo;我凭什么应该把自己当成群体中的一员?我不是。&rdo;

他严肃地点着头，仿佛在思考她的回答。&ldo;那么，你到底属于哪个群体?&rdo;

&ldo;除了你们之外，卢西塔尼亚只剩下一个群体‐‐猪仔。我可没有跑出围栏和那伙崇拜树木的家伙混在一起，对不对?&rdo;

&ldo;卢西塔尼亚存在许多不同的群体。比如你，你是个学生，学生就是一个群体。&rdo;

&ldo;我跟他们不是一伙。&rdo;

&ldo;这我知道。你没有朋友，没有和你关系亲密的人，你参加弥撒，但从来不作忏悔。你站得远远的。只要有可能，殖民地的事你根本不沾边。你跟人类生活根本没有接触。种种迹象表明，你是完全孤立的。&rdo;

娜温妮阿没料到这种攻击。他在猛戳她的痛处，而她却无力招架。&ldo;就算这样，也不是我的过错。&rdo;

&ldo;这我知道，我也知道这种情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。我还知道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今天，责任在谁。&rdo;

&ldo;难道是我?&rdo;

&ldo;是我，还有其他所有人。可我的责任最大，因为我理解发生在你身上的事，却没有作出行动，直到今天。&rdo;

&ldo;而今天你要阻止我实现我生活中唯一重要的目标!多谢你的关心!&rdo;

他再一次严肃地点点头，好像接受并认可她的讥讽。&ldo;但从另一个角度看，娜温妮阿，你的态度对错与否其实并不重要。米拉格雷是一个社会，不管它是怎么对待你的，这个社会与其他社会其实没什么两样，它必须尽最大可能为它的全体成员谋福利。&rdo;

&ldo;你所说的全体成员，意思是卢西塔尼亚上的所有人，除我之外，除我和猪仔之外。&rdo;

&ldo;对一个殖民地来说，外星生物学家是十分重要的。特别是像我们这样一个殖民地，周围一圈围栏，永远地限制了我们的扩张。我们的外星生物学家必须找出办法，提高每英亩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的产量。这就是说，必须从基因上改造地球出产的玉米、马铃薯‐‐&rdo;

&ldo;使之最大限度地适应卢西塔尼亚的环境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我想一辈子从事这项工作，我会连最起码的了解都没有吗?&rdo;她反问。

&ldo;你的终生事业，是啊，投入全部身心，改善你所鄙视的人民的生活。&rdo;

娜温妮阿这才发现对方给自己设下的陷阱。可是太晚了，她已经栽了下去。&ldo;你的意思是说，外星生物学家只有热爱使用他研究出来的产品的人民，才能从事自己的工作?&rdo;

&ldo;你爱不爱我们，我不感兴趣。我必须了解的是，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一门心思地想从事这项工作?&rdo;

&ldo;这方面的心理原因其实非常简单：我父母为这项工作而死，我希望继承他们的事业。&rdo;

&ldo;也许是，&rdo;皮波道，&ldo;也许不是。娜温妮阿，在同意你参加测试之前，我想知道也必须知道的是，你到底属于哪个群体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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